我固然可以直接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，从而开启回档，回到过去改变一切。
但这个时空里的黎塞留会怎么样呢？
她恐怕就真的变成独自一人了吧。
如果连她一个人自己都没办法拯救，那么还谈什么给大家一个美满的结局？
“提督……”我看着怀中的黎塞留，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泪痕，但两颊却多了两点绯红之色。
而就在这时，帐篷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炮声。
难民们的手中自然是没有火炮的，那么，发出这炮声的只可能是……
我探出头去，只见在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上，多了一片喷吐死亡的黑影。
它们肆意地向从城市逃出的人流开火，比起混凝土工事和舰娘们的钢铁舾装，凡人的血肉之躯根本就不可能阻挡十六英寸主炮的轰炸，短短几秒之间，人群中已经炸开了数朵红雾，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肆意流淌的鲜血。而这悲惨的景象，换来的只是深海舰队们下一轮更加残酷的屠杀。
这一次，她们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杀意，因为不会再有人阻挡她们了。
她们是这么以为的，岸上的人类们也是这么以为的……但事实却并非如此。
因为黎塞留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。
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，她举起了手中的仪式剑，同时也扬起了舾装上的主炮炮管。
布满弹孔的炮台虽看上去残破粗糙，但射出的炮弹依旧致命可靠。在轰鸣之后，看着江面上腾起的冲天火光和巨大水柱，我不禁大声地为黎塞留叫了声好。
然而，深海舰队的还击很快就来临了。
“提督，趴下！”
黎塞留话音未落，这间小小的帐篷就被校射的炮弹掀上了天空，我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黎塞留一脚踢了出去，这才勉强保住了性命。
“快跑！”
在她的娇喝声中，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掌，和她一起向远离难民人潮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深海舰队的数量太多了，就算黎塞留可以消灭其中的一部分，也终究挽救不了人类大厦将倾的命运。
更何况全人类都失去了继续作战的斗志，残余的舰娘们不是被拘禁了起来就是被强制解了体，个别舰娘的一次反击，终究于事无补。
而我们现在所能做的，也只有继续在密林中奔逃，希望能在铺天盖地的还击中保住性命而已。
但我们并没有在密林中跑出多远，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。
因为一群拿着枪的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
他们看上去不过只是一群军校的实习生，面色依旧苍白，身体也在炮弹炸裂的巨响中不断颤抖着，显然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……不过这并不会削减他们手中枪械的致命威力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！”
离我最近的那位青年举着一只上了刺刀的栓动步枪，他恶狠狠地瞪着我，却在我的回视下低下了头。
而这时，这群包围我的年轻人中终于钻出了一个像是头的中年人，戴着一个血红色的袖标，他先看了一眼我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提督服，然后又瞥了一眼我身旁的黎塞留。
“你是海军的提督吧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那你身旁的这位……是你的舰娘了？”
“如你所言。”
周围人的表情突然大变，那个离我最近的年轻人的神色也开始扭曲起来，看他的模样，简直就是要把刺刀顶进我的胸膛。
“你个混蛋！这种时候还敢把舰娘带回后方！”
“想让大家一起送命吗？！你这家伙是和它们一伙的吧！”
“天诛！天诛！”
看着四周群情激奋的年轻人和他们手中的武器，我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黎塞留曾经感受到的悲哀。
而就在这时，那个中年人走了上来，面色严肃地对我说道。
“命令你的舰娘引爆弹药自尽吧，不然我们实在无法放心让一个不稳定因素混在人类之中，我知道失去战友是什么感觉，但是抱歉了，海军的同僚，为了人类的未来，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。”
为了人类的未来？
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。
我瞥了他一眼，然后在刺刀的寒芒之下指了指我胸前的徽章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，中年人皱了皱眉，但还是说道：“海军军徽。”
“很可惜，答案错误……”我无奈地笑了。
“这是一个提督对他的舰娘们的承诺。”
“我答应，给她们每个人都带来一个应有的幸福结局。而你觉得被自己的提督命令自尽……会是一个为了保卫家园而竭尽全力的舰娘应有的结局吗？”
“至于人类的未来嘛……我认为一群在敌人入侵时当缩头乌龟的家伙，实在没有资格作出评论。”
话音未落，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年轻人的神色已经扭曲到了极致，尤其是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，他的刺刀简直就要戳破我的胸口了。
但，我又怎么会在意他们在想什么？
只要黎塞留高兴就好了。
“看起来你是不打算照做了。”
中年人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掏出了手枪，枪口直指我的眉心。
“抱歉了，海军的同僚，非常时期，非常手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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